close
紅樓夢與紅樓夢魘 一   好幾年前下大雨的一次,我的房間從陽台滲進了大量的水,書架倒了下來,幾個月沒人發覺。那時候我人在英國,直到回到板橋家中,才一腳踏進房間裡地板上成堆的紙泥和碎玻璃。張愛玲的書只搶救下一本《紅樓夢魘》。  這本書不是純文藝創作,受到重視的程度不比她其他的作品,坊間出版有關的論述相對地小型辦公室較少,其實這本書寫作的時間花得最長,在自序裡她曾說「十年的工夫就這樣摜了下去」。  我也是從她的短篇小說先讀起的,喜愛上她,學術性的《紅樓夢魘》最晚才買,所以她的藏書中只有這本是出版社改版後出的;開數和字型比較大,擺在書架上自成一格。  到現在我這本反而讀得最熟,說來有點荒謬,因為閒時的夜晚在家沒有她酒店經紀其他的可讀,那好幾本毀於水災的我一直沒再補買回來。  那一次在英國倫敦待了很久,常到查寧閣中文圖書館打發時間,這圖書館雖位在西區精華地段,與國家畫廊、國家肖像畫廊為鄰,卻並非是很學術化的那種,藏書不算多,而且都以休閒類和通俗小說為主,裡面也沒有閱覽室,許多大陸人如果沒占到少數的幾張椅子,往往席地而坐,婚禮佈置攤開報紙來看。  由於不常有坐的地方,我很少在那裡完整地讀完一本書過,只有一次翻到一本考證《紅樓夢》的書,怕下次來被人借走,才花上半個下午,很不舒服地坐在樓梯上讀完了。連帶想起張愛玲說她別人的考據一拿到都是站著看——來不及坐下。  這本書在台灣的書店一直都沒發現過,到不久前才在誠品敦南店曇花一現。作者賣房子有一些自己的主張,那時讀到他認為在某種程度下《紅樓夢》算是集體創作的小說,不禁會心一笑,倒不是笑這見解本身對錯,張愛玲曾幽默尖酸地提到「……近人竟有認為此書是集體創作的。集體創作只寫得出中共的劇本」,出處想必就是這裡了。  以前最早看《紅樓夢》時是跳著看的,挑自己覺得有趣的部分,經過很多年後,對故事首商務中心尾才有了較清晰的輪廓。現在再讀時也還是跳著看,有時刻意挑那些以前被忽略的,像寧府的事件,或是自己最偏愛的十二金釵群聚的場面。  怡紅夜宴的占花名酒令又再一次作了預言,重複了元宵燈謎和太虛幻境的簿冊曲詞,正副十二金釵的結局,部分再被暗示一次,不過清楚的清楚;模糊的依然模糊,使人讀到這裡有點失望。  張愛有巢氏房屋玲覺得刪去前面惜春的燈謎大概就是因為太犯重,曹雪芹是否也曾有這樣的顧慮,早本的夜宴只打算寫怡紅院眾丫嬛,釵黛等人並未出席?  和蘆雪亭、詠菊花詩那兩場比起來,怡紅夜宴寫得遜色多了,少了一種情致,畢竟是寶玉唯一的一次壽宴,何況白天已經開過相仿的一次行酒令的筵席了,晚上自己辦的總好像應該再怎麼樣一點才是,裝潢也不是不熱鬧。  釵黛等彷彿就為行酒令而來,抽出與自身攸關的一句詩,旋即離開,席上也沒有像富察明義詩中描述的「拔取金釵當酒籌」。  寶琴的生日和寶玉是同一天,可是她既未抽籤;甚至未曾發話,好像不在場一樣。四兒說同一天生日就是夫妻。書中的頑話最常是準確的預言,作者不會隨便說。  黛玉和湘雲的花名籤看得出房屋買賣寫的時候信手拈來,後者的尤其顯得十分即興,一句打趣話帶過。  香菱也是一樣,毫無符合後事的寓意,只不過就近延用寶玉下午給她看一枝並蒂菱花的事,寶玉幫她換了污濕的紅裙,又拈了她的夫妻蕙,她當晚便抽到「連理枝頭花正開」,這難道不比襲人換上蔣玉函的紅汗巾更具有某種象徵性?  根據庚本畸笏第十八回的批註,香菱吳哥窟原在十二金釵又副冊,可見她後來並未被薛蟠扶為正室,未與任何人結連理。這些章法都令人費解。  黛玉那一句芙蓉「莫怨東風當自嗟」想當然原先是晴雯抽的,寶玉說要占花名時,晴雯笑道︰「正是早已想弄這個頑意兒。」她接下來十回除了和芳官頑笑,都沒有什麼情節,直到「癡丫頭誤拾繡春囊」這回抄檢大觀園的前因——也就差不售屋網多該寫芙蓉誄了。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dv18dvjmt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